“一個人如果不是在走向重生,就是在走向死亡。”鮑勃·迪倫這一句雋永的格言,用來形容寶能這個“門外的野蠻人”再合適不過了。
在6年之前那場寶能和萬科的戰(zhàn)爭中,姚振華收割了約300億的利潤,但是6年后的今天,寶能汽車卻因為欠薪、裁員而被推向輿論的高潮。
借著地產向實業(yè)轉型的風口,寶能進入汽車行業(yè),收購觀致、PSA的工廠,5年投資300億的雄心壯志沒能兌現,就連員工的公積金都沒辦法按時繳納,更不用說拿出具有競爭力的車型,促進中國汽車市場的發(fā)展了。
當那個門外的野蠻人進入到門內之后,野蠻不再,留下的只有一地雞毛,而那些曾經相信姚振華以及寶能汽車的人,正在以更快的速度逃離寶能。
欠錢的寶能
寶能汽車的資金危機仍在發(fā)酵,上一次的拖欠工資仍未平息,開啟第二輪裁員的消息又傳了出來。
“實在干不下去了,天天有人離職,沒希望了。”曾經在常熟觀致工廠工作過的人表示。
據了解,從去年下半年開始,寶能就緩交員工的社保和公積金,以及拖欠供應商款項,內部各種問題頻發(fā)。
造車是一項極其燒錢的工程,哪怕從萬寶之爭中套現了許多錢,姚振華的汽車事業(yè)看起來也快撐不下去了。
過去幾年,寶能已經在收購股權、買地建廠、大量招人上花費了百億資金,但其汽車的產能和銷量卻跟不上。上半年觀致銷量僅僅只有1,927輛,按照觀致汽車一輛12萬元的均價,今年上半年僅僅產生2.3億左右的產值,無法支持高昂的買地成本、工廠建設費用、人力成本以及渠道費用。
沒有錢,就只能融資,但寶能系資金已經很緊張了。
今年初,寶能系“大老板”姚振華和“二老板”姚建輝公開“分家”,姚振華主要負責汽車和其他新業(yè)務,地產歸了弟弟。
長達半年以上的時間以來,寶能系正遭受其高杠桿業(yè)務模式下帶來的巨大償債壓力。寶能系近期通過密集的股權減持、股權與應收款質押、發(fā)債、配股等方式籌措資金,但從此次薪資問題集中爆發(fā)來看,寶能的債務問題依然沒有得到妥善解決。
姚振華名下的深圳市鉅盛華股份有限公司(“鉅盛華”)7月5日公告稱,評級機構大公國際將公司主體的評級展望由“穩(wěn)定”調整為“列入信用觀察名單”。
不僅如此,中國民生信托-至信651號寶能投資信托貸款集合資金信托計劃發(fā)布了第一次臨時公告,顯示融資人深圳寶能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應于2021年7月支付貸款本利共21.16億元,截至7月26日并未到賬。
“集團確實缺錢。”寶能汽車內部人士表示,“但我們也在想辦法融資,希望能夠解決困難。目前因為資金問題,新車型的研發(fā)也受到了影響。”
雖然在上個月,寶能集團與廣州開發(fā)區(qū)舉行戰(zhàn)略合作協議簽約儀式,廣州開發(fā)區(qū)國企將向寶能新能源汽車戰(zhàn)略投資120億元,但這筆錢并不會在協議簽約之后就能到賬,而且還有很多的附加條件,寶能想要拿到這筆“救命錢”并沒有那么容易。
一邊是寶能汽車持續(xù)不斷燒錢,另一邊是融資遇到困難,姚振華現在可以說非常理解2019年的李斌,不同的是李斌手里有產品和技術,姚振華沒有。
汽車門外漢
姚振華是玩資本的大佬,但進入了汽車圈,卻是一個門外漢。
2017年12月,寶能集團宣布以16億元購入觀致汽車25%股權,正式進軍汽車領域。
觀致汽車由奇瑞汽車成立,目標是成為中國第一個豪華品牌的車型。但從觀致3、觀致5到最后的觀致3GT,每個月不到3位數的銷量,證明了奇瑞第一次沖高的失敗。
而那時剛從萬科套現的姚振華,相信自己能拿下觀致,開啟下一個黃金時代。
2017年-2019年間,寶能通過“新能源汽車項目”從全國拿到了高達上萬畝的土地。其中,昆明基地有6318畝、廣州有4935畝。
以配套設施的名義,寶能也建起了汽車小鎮(zhèn),可售項目有公寓、別墅和 loft,“汽車+地產”的組合拳可以說玩得是爐火純青。
對于一個全新的汽車品牌來說,核心是技術,但寶能卻更重拿地建廠。"客觀來講,企業(yè)造車一般不會在一開始就先建大量生產基地,寶能的造車思路大概率還是與地產開發(fā)相結合。”乘聯會秘書長崔東樹曾表示。
寶能收購的觀致汽車3年來一直沒有從困境中恢復,據全國乘聯會數據,即使在新車型觀致7推出的今年上半年,觀致汽車累計產量也僅為1,927輛,除了給寶能系的出行公司提供大客戶訂單,在C端市場持續(xù)下滑。
在6月工信部最新的企業(yè)新車申報公示目錄里,曝光了一款新車——觀致3REV,這是繼去年9月上市的全新SUV觀致7后,觀致汽車又一款新產品,但僅僅對動力系統(tǒng)進行了升級,無論是智能化還是內飾座艙,都沒有達到目前主流的水平。
曾以為寶能的入局能讓觀致復活,沒想到只不過讓瀕臨死亡的觀致更難看罷了。
寶能沒有能力盤活觀致,也沒有能力去打造屬于自己的品牌。時至今日,寶能新能源汽車依舊沒有面世。
去年,寶能首款電動汽車才正式立項,是一個名為“GX16”的項目,定位于B級純電動SUV,由寶能汽車廣州研究院主導設計開發(fā),并計劃在今年年內發(fā)布。今年3月在黑龍江和內蒙古多個極寒測試基地,已完成動力系統(tǒng)測試以及整車參數冬季標定。
但在資金危機、融資困難之后,新車型的推出和量產也受到了影響。
寶能汽車的問題,不僅在于沒有汽車行業(yè)的經驗卻盲目進入,更多的是管理層的不作為以及重投資、輕技術、輕市場的原則性問題。高開低走,不崇尚技術的研發(fā),先建造產能,不僅沒有讓觀致汽車復活,反而任由其不斷貶值。
當蔚來、小鵬、理想們通過自身的努力去以技術創(chuàng)新突破時,坐擁大筆資金的寶能卻似乎正在倒下。
很多寶能的高管加盟寶能時,姚老板會對他們描繪一幅藍圖:我們要打造5個千億級的上市公司,將寶能汽車做到行業(yè)前三。但殘酷的現實卻告訴他們,汽車行業(yè)需要實干家,而不是資本家。
現在,這些高管們都已經離開或準備離開了。